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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搭在廊下,按照温叶的要求,直接做了个没有腿的靠椅,再绑上软垫,坐上去不略人。

徐玉宣没见过秋千,正院没有搭,陆氏怕不安全。

东院就更没有了,徐景容不爱玩这个,觉得只有姑娘家会喜欢,至于徐景林一心只有吃了。

是以徐玉宣一直围着正搭了一半的秋千打转,眼眸亮晶晶的,透着对新事物的好奇和喜欢。

过了一会儿,他叫达叫达跑到温叶跟前,指着秋千然后又指了指他自己,仰头问道:“母亲?我?”

温叶笑着摇了摇头,无情道: "母亲是做给自己玩的, 和你没关系哦。"

徐玉宣一听急了,立即伸手抱住温叶的小腿,软声地喊: "母亲~"

温叶哼声道:“这招对我没用。”

如果是陆氏,怕早就掉进徐玉宣的'伯娘'陷阱里去了。

徐玉宣傻眼了,他只会这招啊。

想不出其他办法,他只好继续紧紧抱着温叶的一条腿。

一声又一声地喊:“母亲~母亲~母亲…”

连云枝和桃枝都觉得小公子有些可怜了,然温叶仍不为所动,等秋千一做好,便教人抱开徐玉宣,自己坐上去,小幅度荡起来。

徐玉宣一连数声'母亲',也没能唤出她一丁点母爱。

冬日里还是冷了些,等到了春秋

初夏,在边上摆张桌子,放些吃食茶水,一边荡秋干一边看话本,再时不时来阵微风。

想想便觉得美好。

温叶是想得美了,边上没能坐成秋千的徐玉宣眼底成功蓄起了泪花,小嘴一瘪,却偏偏不哭出声。

纪嬷嬷心惊胆战地立在一旁,她不太能理解二夫人为什么不能让让小公子,不就是一个秋千。

而且西院这般宽敞,哪怕是做第二个也行啊。

温叶不紧不慢晃荡够了,才落脚沾地,停下,朝某个眼眶红了一圈的小孩儿招手:"过来。"

纪嬷嬷还在心底为徐玉宣打抱不平,原以为经此一事,小公子或许会冷二夫人两日,没曾想二夫人不轻不重说了两个字“过来”。

小公子嘴不瘪了,神情也不委屈了,小步子颠颠过去,仿佛方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依旧甜甜地喊二夫人:“母亲~”

纪嬷嬷就: “……”完全想不通。

温叶坐在秋千上,伸手摸了摸徐玉宣肉乎的小脸问:“是不是想坐?”

徐玉宣眸光恢复亮彩,点头似拨浪鼓:"宣儿想坐!"

温叶却突然叹气:“可这是母亲费心费力让人做的秋千,母亲也想一直坐,为什么要让给你呢?"

徐玉宣歪了歪脑袋,想出了一句:“你是母亲?”

温叶理直气壮反驳:"那你还是我儿子呢,你怎么就不知道让让我?"

徐玉宣小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了。

温叶继续道:“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坐,也不是不可以。”

徐玉宣立即往她跟前又凑了凑,一副'你说我听'的模样。

温叶微微一弯腰,与徐玉宣平视道: “我这秋千做出来可是花了银子的,你什么都不付出,就想着白坐?”

“银子?”

徐玉宣对银子没什么概念,但他还是知晓这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小孩儿脑袋里想到了什么,就见他扭头跑去纪嬷嬷跟前,拽着她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喊着:“回!回!”

纪嬷嬷不知道小公子这突然是怎么了,她看了看二夫人,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便只能福

身告退,弯腰抱起徐玉宣,按照他的意思,回正院去。

马上就过年了,年前事情多,陆氏不常在府,需要去京郊各处庄子上查看账目,一年虽只一次,但国公府家大业大,没个七八日是结束不了的。

徐玉宣住在正院的左厢房,纪嬷嬷抱他回来的时候,陆氏已经出门一个多时辰了,无论是冼嬷嬷还是大婢女青梅和白梅都带走了。

就算纪嬷嬷有心想去告状,也没地去。

徐玉宣回到自己的屋子,立马让纪嬷嬷放自己下来,然后朝床榻方向跑去。

徐玉宣蹬掉小皮靴,爬上床榻,半晌后从里面扒拉出一个小锦盒。

等纪嬷嬷见后,不免惊呼:"小公子是何时将这盒子藏在床榻里的?"

竟然连她都不知晓。

小锦盒里装的都是陆氏和徐国公每年给徐玉宣的压岁钱以及平日里偶尔给的零用钱。

虽说徐玉宣现在根本没有花银子的地方,但陆氏还是要给,不给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纪嬷嬷以前也和陆氏想的一样,如今嘛,她忽然有一种预感……

大概是纪嬷嬷的反应让徐玉宣体会到了一种隐秘的成就感,他此刻的样子充满了小得意。

徐玉宣抱着小锦盒,等着纪嬷嬷给他穿好小鞋子,一好就道:“去找母亲!”

纪嬷嬷一听,神色复杂起来,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又按照徐玉宣的要求,抱他再去西院。

西院这边,纪嬷嬷和徐玉宣一行人离开后。

桃枝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夫人,你是不是想骗小公子银子花?”

温叶睨了她一眼道:“什么叫骗,儿子主动孝顺母亲,怎么能叫骗?”

桃枝:“…夫人,我说不过您。”

温叶拿了块糕点,边吃边感叹:“强大到没有对手,也是一种孤独。”

桃枝满目震惊。

云枝默默候在一旁,没吭声。

不过心里却在道,桃枝啊,你好好的惹夫人干嘛。

温叶吃了一小碟子点心,终于等到纪嬷嬷抱着徐玉宣回来。

徐玉宣贝温叶还在秋千上坐着,焦急的眉目瞬间无了,抱着小锦盒,小步子一深一浅径直

朝温叶走来。

都不让纪嬷嬷扶了。

好在地面让人清理过,平整干爽,否则非得摔两跤。

“母亲,给!”徐玉宣走到温叶跟前就双手奉上小锦盒道,“银子!”

温叶接过小锦盒,没马上打开,而是道:"还真有啊。"

她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纪嬷嬷。

纪嬷嬷会意,立刻解释道:“这是小公子自己藏在床榻里边的,老奴并不知晓。”

温叶听完,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徐玉宣的小脑壳道:“没想到你这么小就懂藏私房钱了,了不得啊你小子。”

温叶忽然想到徐月嘉先前送到西院的那些金叶子银叶子,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是遗传亲爹的。

徐玉宣不知道温叶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隐约听出应该是夸他的,于是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温叶:“…那我打开了哦。”

徐玉宣小脑袋重重点了一下,脸上没有丝毫不舍。

一旁的桃枝听着,总感觉夫人方才的语气像她以前讲给她和云枝小红帽故事里的狼外婆。

小锦盒没有上锁,只有一个暗扣,很轻易就能打开。

“这么多。”温叶望着锦盒内的小金猪还有缝隙里夹杂的银角儿,小金猪约莫是陆氏给徐玉宣专门打的,每逢生辰或新年时,当红包压岁钱用的。

还别说,这小金猪和徐玉宣长得还挺像。

温叶暗暗将两者对比了下。

“母亲,喜欢?”徐玉宣凑近脑袋,昂头问。

虽说温叶这辈子对钱财已经没有上辈子那般执着,但此刻一盒小金猪摆在她面前,她又不是断情绝欲的圣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因此她点头承认:"母亲喜欢,可这些是宣儿你的。"

徐玉宣以为温叶不要,那他就坐不成秋千,顿时就急了: "给母亲,母亲要!"

末了,又补了一句:“宣儿不要!”

温叶原本就是想骗……额,是逗徐玉宣几个银角铜钱来玩玩,生活嘛,得找点乐子才有意思。

没想到徐玉宣一出手就是一盒小金猪,这让她多少有些不忍心了。

等他将来长大,回想起今日这一幕,估计会很后悔吧。

于是不忍心的温叶当即合上锦盒,转身交给云枝,认真嘱咐道:“和之前那些一起,收好。”

云枝捧着锦盒,满脸不知所措。

夫人还真骗小公子钱花啊。

徐玉宣见温叶收了,忙将目光落向她坐着的秋千,露出馋意。温叶当即大方道:“快坐母亲腿上,母亲带你飞!”

徐玉宣人还小,不可能让他单独坐秋千上,只有温叶抱着坐腿上荡一荡。

温叶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扶着秋干绳,也不用婢女推,用脚蹬两下,怀里的小孩儿就笑开了。

温叶也高兴,一盒小金猪呢。

她太高兴了。

没了一盒小金猪,徐玉宣没太大感觉。

但他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热情。

他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