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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会结束后,薛玉霄回去补觉,补完睡眠又把裴饮雪拖进被子里——就像是将一只不那么愿意进被窝的小猫咪拖进来一样,薛玉霄很微妙地在这种“强迫”当中感觉到莫名的乐趣。

裴饮雪往日还知道规劝几句,这次被重新拖进被子摁住之后,慢慢失去了反抗之力。他仰头任由薛玉霄贴过来,埋首贴蹭,展臂环住她的同时,感觉到喉结下方轻微一痛,被素净雪白的齿尖啃出一道飞花般的残红。

裴饮雪脸上出现一种很少见的微怔情形,随后反应过来,道:“会被看见……”

薛玉霄对着齿印亲了亲,抬手按住他的后脑不允许对方避开,一派认真神情地开始说胡话:“众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乖的,这么顺从的夫郎就是会被我亲坏掉的。”

裴饮雪默了一瞬:“难道还能逃出妻主的手心么。”

“听起来我很是罪大恶极呀。”薛玉霄笑眯眯地道,“反抗不了所以就顺从了,真是有失君子风度。”

偏偏在不需要的时候讲什么君子风度。

裴饮雪居然还真的吃这一套,愈发有些愧疚起来,他抓住薛玉霄的手想要挣脱逃走——天尚未黑,现下要做些什么很是不合礼法。裴郎还没挪到凤榻外侧,又被薛玉霄扣着手腕摁回来,埋在他身前狂风骤雨一样的吸了几口,清幽梅香盈满肺腑,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蓦然从大脑某个间隙里溜出来一句话:“……好裴郎,你是一只可爱的充电宝。很好用的那种。”

裴饮雪的肌肤上又多了几个印子,还被这突兀的形容震了一下,忽然正色问:“那是什么?”

薛玉霄正要解答,珠帘外的侍奴禀道:“陛下、凤君,崔医官来请平安脉。”

七郎的官职一直未曾取消,此前那些医署里的证据也是请他帮忙得到的。崔七依旧按照医署安排来请平安脉,虽不是日日都来,但也很勤快,并且还与薛玉霄约定好对京中医馆义诊的扶助之事。

许多惠民之策,都是由三人共同商定的。两位郎君虽然是内帷男子,却俱是出挑有才之人。裴饮雪心有七窍,能顾全大局,崔七云游四方多年,最了解民生所需。他近日在京兆诸多医馆坐诊,行踪不定,唯有规定的请脉时间雷打不动,似乎照顾裴饮雪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形成一种对三姐姐的关心和报答。

薛玉霄还没说话,身下触之冰凉的凤君千岁就已经如同游鱼一般从她怀中逃走了。

裴饮雪仓促地整理衣衫,将衣领略微拉高,拢起被她抚摸得松散了一些的长发,开口道:“请七郎稍待。”

侍奴垂首称是,出去传话了。

三人相识于无名之时,彼此皆有深厚友情,并不需要顾忌太多。薛玉霄留在内室,与裴饮雪一同见他。

崔七一身道袍入内,没有让侍奴撩开帘子,而是快步过来,自行伸手拨开珠帘,他如今进入皇宫大内也不常穿公服了,来去极为自如。珠帘动荡碰出的鸣玉之声里,七郎撩开道袍入席,没有见礼,开口就是:“三姐姐,荷花池里的莲蓬能不能摘?我想做猪骨莲蓬汤。”

薛玉霄一听是这种事,无奈道:“不归我管啊。”

崔七马上转过头看裴饮雪,眼眸黑白分明,亮晶晶的,一片期待之意。

裴饮雪料理后宫琐事,自然对宫内用度了若指掌。他知道七郎惦记那池子很久了,先是惦记里面的鱼——说鲤鱼虽好看,却非最为鲜美之物,应放几条鲂苗儿进去,也不知京兆这气候能养好鲈鱼否?裴饮雪想到后宫常常有官员内眷过来拜会请安,诰命郎君到时候一看这池子全是鲜嫩吃食,成何体统,于是没有同意。

又数日,就在薛玉霄跟众卿围猎之前不久,崔七又惦记起盛放的荷花,感叹说这荷花可真好看,要是能做成荷花鲜饼、加糖做点心,就更好看了。裴饮雪那时一边看账本算数,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要是进了你的肚子就更好看了。”

七郎这才偃旗息鼓。没过多久,荷花池的莲蓬才结了这么点大,他果然继续眼馋起来。

裴饮雪轻声一叹,道:“终究还是落进你手里了……想摘就摘吧。不然到了秋日,也不过是扯破残荷、收尽败藕,徒然浪费而已。”

崔七十分高兴,点头道:“谢谢裴哥哥。宫内有人精心照料,气候宜人,外面卖的都没有这么好。谢谢哥哥时常把宫内厨房借给我用,我第一次见镶白玉的菜刀。”

薛玉霄忍不住低声问:“为什么菜刀还要……”

“废帝留下来的。”裴饮雪目不斜视,悄悄回,“我也不懂谢氏的审美品味。”

崔锦章一点儿也没在乎两人说悄悄话,语气愉悦,继续道:“那些厨子做饭都敷衍,不怎么样。让三姐姐再给我一份俸禄,我洗手做饭又可以赚盘缠钱。你们知道的,像我这么厉害的厨郎也不多见。”

他说着,又补充,“像裴哥哥这样进步神速的也不多见。”

薛玉霄转头看去:“忙成陀螺还有工夫学做饭?”

裴饮雪瞥了她一眼,自觉很有道理:“为满足陛下挑剔的口舌之欲,岂能错过良师?”

薛玉霄莫名感觉被说了一句,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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