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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局:“我还以为怎么了。”

赵政委不禁勾头看了看,资料首栏写的确实是杜春分,“您看完了吗?”

杜局见他竟然又怀疑他没看完:“春分和邵耀宗邵营长是二婚?”

赵政委点了点头,“你没看因为什么离婚?”

杜局:“陈世美呗。这么说来那个甜儿和小美是春分跟‘陈世美’的孩子?”

师长也吃不下去:“杜局,这不是重点吧?”

杜局微微摇头:“不。这点很重要。”

前妻性子外柔内刚,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杜局一直很担心闺女随她妈。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杜局得知闺女要当厨师,很高兴,这样就能普普通通安安稳稳过一生了。

乍一得知邵耀宗是他女婿,看师长和赵政委的意思很看好他。杜局多多少少有些顾虑。

“陈世美”背叛婚姻,她居然没学她妈把孩子扔给“陈世美”一家,出乎他的意料。也说明闺女像他,足够理智,也能够审时度势。

杜局当然开心。

师长和赵政委也以为他前妻死了。他现在的档案上也没孩子。知道杜春分还在国内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杜局不打算向两人坦白。

他们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万一说漏嘴,极有可能导致他前功尽弃。

杜局道:“带着孩子说明她前夫没伤着他。那俩孩子我见过,聪明漂亮懂事。权当借种。”

师长的呼吸骤停。

他听说过借种,但都是男人没有生育能力。头一次听说女人借种。

赵政委不禁问:“杜局,您不怕小杜知道了恨你?”

杜局:“我没指望她原谅。别拿刀砍我就行。”

赵政委张了张口,他和师长再三劝说,就是怕杜春分不认爹啊。

合着闹了半天人家压根不在乎。

杜局当然在乎,只是决定把闺女送到老家的那一天就考虑清楚,任何结果他都接受。不能接受也怨不得旁人——他自找的,活该!

如果不能理解闺女,身份被前妻发现时,杜局只会让前妻理解他的家国大义。不可能选择放荡,让外界误以为错在他。妻子远走他乡,是他气走的。

从此跟他恩断义绝,老死不相见。

虽然那时那么做也是为了迷惑敌人。但他迷惑敌人的法子可不止那一种。

师长不禁说:“难怪你不敢见她。”

杜局轻笑一声:“不见她不是因为这事。跟我说说她那个前夫。”

赵政委诧异:“还以为你真不在乎。”

杜局:“我不在乎闺女有没有离过婚,离过几次,有几个孩子。不等于别人可以欺负她。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装不知道,我还是她爹吗?”

赵政委很想说,真难为你了,还知道自个是杜春分的亲爹。

“你就不怕小杜双拳难敌四手?”

杜局有想过这种情况,“那就别怪我十倍百倍奉还。”

他这个想法很危险,师长赶忙提醒:“现在是法治社会。”

杜局轻笑:“我能让他们查到?”

师长噎住了。

万分想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杜局:“瞧你俩吓的。活着永远比死了痛苦。”

两人松了口气,不要人命就好。

赵政委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能知道这些,也是小杜没刻意隐瞒。”

杜局对他的话感到奇怪:“错又不在她,她干嘛要替一个人渣遮掩。”

不愧是父女。

赵政委心底腹诽,嘴上说:“我也是听我爱人说的。家属区的军嫂对他们好奇,几乎都知道,因为她和邵营长这段婚姻巧的很。俩人都有两个女儿,还是双胞胎。也是我们家属区唯二的双胞胎。”

杜局不想听这些:“说他!”

赵政委:“就是资料上写的那样。他家穷,小杜工资高,没拖累,娶小杜就是看中她的工资和补贴。这两年日子好过,他们家缓过劲,就要离婚。离婚经过小杜没说,可能只有邵营长知道。”

杜局想了想:“那丫头不可能让自己吃亏。完了?”

赵政委仔细想想,“小杜的前夫好像在市政府工作。再多我就不知道。邵营长可能也不清楚。他俩的婚结的挺匆忙。”

师长:“我可以证明。邵耀宗打结婚报告的时候还没见过小杜。回家相亲加领证也就五六天的样子。”

赵政委闻言,意识到不对头,“邵耀宗急我能理解。他爹娘偏心,重男轻女,不给他带孩子。前妻可能恨屋及乌,不喜欢那俩孩子。小杜的孩子有你弟弟弟妹,被他们照顾的挺好,干嘛这么着急。”

杜局也不想不通。

他弟那个怂包只有被他闺女揉搓的份儿,不可能欺负她。

那么问题就出现她前夫身上。

难道跟那个官小姐结婚后发现还是他闺女好,又纠缠他闺女,想享齐人之福。

给他脸了!

杜局不由地怒上心头,“改天我回去看看。”

赵政委:“您现在的身份不好查吧?”

杜局冷哼:“不好查还不能看他不顺眼?”

赵政委想想他现在是宁阳的局长,再升一级就到省里。

省里领导下去调研很正常。不需要亲自出手,一个不快的眼神就够了。

很多荣誉等身的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休了大字不识一个的糟糠之妻,娶城里的娇小姐。

赵政委就觉得农村婆娘好,会做衣服会做饭,生儿育女伺候公婆家里家外一把抓。换成城里的娇小姐,还不得他伺候。

所以赵政委一边觉得那些人傻,一边鄙视那些人的做派。

杜局要收拾那类人,赵政委幸灾乐祸,“他要是知道小杜是您闺女得后悔死。”

师长不禁说:“可惜现阶段不能让他知道。”

那就再过几年。

正值青年,跌倒了也能爬起来。

人过不惑再想起来可就难了。

杜局想到这些心底冷笑,我闺女当我跑了死了失踪了。你们也当我不存在!

“对了,邵耀宗的前妻又是怎么回事?”

赵政委:“情况跟小杜前夫差不多。说起来还不如小杜的前夫。她前夫的中专是自己考的。邵营长前妻的工作还是小邵安排的。看甜儿和小美的性格,您应该也能看出来,俩孩子没受过委屈。”

杜局想想平平和安安的相貌以及神情,“那俩孩子内向腼腆,好像还怯生?”

师长:“不止。那俩孩子跟甜儿和小美同年同月同日生。”

杜局惊呼:“这么巧?”

师长不禁笑了:“要不家属区的那些人怎么那么关注小杜和小邵。”

杜局想说什么,忽然想到那俩孩子比他孙女矮,“邵耀宗的前妻虐待她们?”

赵政委:“没听小邵提。不过俩孩子刚来的时候瘦瘦弱弱。只认小杜这一个娘,想来以前过的日子不咋样。”

杜局张了张口,他骗他前妻,前妻都没打过闺女。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墙上的挂钟响了一下。

杜局抬眼看去,一点钟。

“先忙正事。”

那么多事等着他,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赵政委下午还得去做一团政委家属工作,师长还得核对资料,让他带走。

俩人顿时没心思掰扯这些家长里短。

天色暗下来,杜春分带着四个孩子到家,南边石子路上的小车变成两个黑点,师长和赵政委收回视线。

他俩还没上报,人由部队看管,师长和赵政委不放心,今夜只能继续歇在宿舍。

赵政委看到西边家属区灯火通明,可能都在做饭,不禁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杜春分呢?这句可不适合她。”

赵政委想想杜春分的脾气,笑了,“你说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不然没法解释敢打孔营长啊。”

师长:“人家是无欲则刚。”

赵政委跟他搭档十几年,跟他很有默契,这次却没懂。

“有句话叫,悔教夫婿觅封侯。杜春分被那个男人背叛,肯定看透了一些事。比如没指望邵耀宗升上来。她有厨艺傍身,能养活几个孩子,得罪了我们,部队待不下去,不得已回滨海照样吃喝不愁。”

赵政委:“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回去还有她的位子?”

师长:“你是不是忘了她的知识跟谁学的?”

赵政委的爱人听人说过,她师傅和饭店的会计,“还是有靠山啊。”

师长微微点头:“陈月娥和孔营长的心胸和脾气,杜春分委曲求全,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既然不能更坏,为什么还忍。再说了,杜局这种身份的真牺牲了,上面肯定想法设法透漏给家属。

“杜春分没收到她父亲牺牲的消息,肯定有想过,说不定哪天他就出现了。你们现在给我穿小鞋,等我爹回来再收拾你们。这不,突然就出现了。”

赵政委感慨:“是呀。突然就出现了。还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想起下午杜启元说的哪些话,不禁庆幸,“得亏邵耀宗是个老实的。要是个油腔滑调,溜须拍马的,今天不残也得脱层皮。”

师长又想到邵耀宗管他叫大哥,“邵耀宗可真是,回去了吧?”

邵耀宗虽是营长,其实是副团级。可一团长是正的。审问他没资格,邵耀宗又跟一团的人不对付,师长和赵政委也怕节外生枝,今天也没让他参与。

二团的人都知道他爹娘难缠,没指望他这么快回来,以至于也没给他排班。

邵耀宗在团里没事,一到下班时间就回家了。

脏衣服还没洗,到家就把一家人的衣服鞋子拿出来,洗衣服刷鞋。

他这么自觉,杜春分很满意。

滨海冬天种菠菜,下雪的时候不需要用东西盖上。这边天气特冷,去年冬天杜春分就准备了很多破麻袋,然后在麻袋上面盖满从山上弄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