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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雨墨和爷爷奶奶住,她父母离婚,各自有了家庭。

林知书进门打过招呼后,给了爷爷奶奶红包。

几番推搡,林知书坚持一定要给。爷爷奶奶才作罢,收了下。

晚上吃得丰盛,四个人围坐在并不亮堂也并不豪华的屋子里,但是林知书觉得很幸福。

她想起林暮,也想起梁嘉聿。

吃完饭,林知书也帮着收拾。两人忙完之后,回到乌雨墨的房间。

“你是不是有点不习惯?”乌雨墨问,“我看你情绪不高。”

“不是,”林知书摇头,“我不是不习惯,我只是……觉得我是一个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但是林知书如今没有亲人可以思念。

乌雨墨给她倒来热水,又问:“他呢?他也没联系你吗?”

“他在忙重要的事。”林知书说。

“重要到一个电话都不打?”

“不是,”林知书自然而然地想为梁嘉聿辩解,“他的一个长辈病危,他一直陪在医院里。”

“……好吧。”乌雨墨说,“那你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

林知书哑然。

农历二十八、二十九,林知书在乌雨墨家中度过。

乌雨墨的奶奶很有意思,沉迷韩剧无法自拔。奶奶竟还自学韩语,说打算以后去韩国旅游。

林知书喜欢和奶奶坐在卧室里看韩剧。

有时候韩剧里讲到奶奶会说的话,奶奶会高兴地自己重复一遍。

“等我以后去韩国,语言就没问题了!”奶奶说。

林知书跟着笑,她并非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林知书很难说出一些显而易见是谎言的话。

比如:奶奶你一定可以去到韩国的。

乌雨墨的奶奶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乌雨墨说她根本坐不了飞机,去不了韩国。

乌雨墨朝她挤眉弄眼:“但我奶奶很有意思,她说她喜欢韩语,难道一定要有韩国人和她说话她才有资格学习韩语吗?”

林知书从她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意思。

乌雨墨笑起来,溜走。

农历三十,林知书和乌雨墨在早上六点就起来帮忙。爷爷奶奶卤了大锅猪头肉,林知书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赶上爷爷回来。他已把卤好的猪头带去土地庙敬完回来。

奶奶端了圆子来吃,林知书和乌雨墨吃完早饭后就去贴春联。

这一天,林知书略显沉默。她埋头涂刷胶水,在贴卧室福字时,忽然走出屋子。

林知书想,有些道理不是她不懂。是她被惯坏了。

不主动出击的乌雨墨不会赚得够自己生活的生活费,不会得到出来念大学的珍贵机会,不会习得高超的化妆、拍照技术,为自己的未来增加更多的保障。

而林知书从前生活在温室里。她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她变得怯懦、变得要百分百确定自己定会得到满意结果才敢出手。

可是……一定要确定会有韩国人来和自己说话,才有资格学习韩语吗?

一定要确定对方爱自己,自己才可以爱对方吗?

林知书从乌雨墨的话里品尝出深层意思。

一定要求一个完满的结果,才敢迈出第一步吗?

但现代社会,没有人开始一段感情是因为确定他们一定会天长地久。

一定要你爱我,我才可以爱你吗,梁嘉聿?

不,不是的。

胆小的人才不敢去爱、不敢去承担不被爱的结果、不敢去面对一个人的结局。

林知书从迷宫中找到出口。

答案其实一开始就很简单。

两年,梁嘉聿给了她两年,梁嘉聿只给了她两年。

而她去用此去乞求天长地久,原本就是违背了规则。

乡下的信号并不好,林知书发出的消息转了好半天。

她沿着门口小路一直走,终于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信号满格。

梁嘉聿没有给她回消息,他给她打来了电话。

“小书?”

电话里,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林知书望着遥远的天空,她说:

“梁嘉聿,现在是伦敦时间凌晨十二点。”

“是,小书,你有什么事吗?”

凌晨十二点,梁嘉聿可以在收到消息的下一秒打来电话。

他还没有睡。

林知书鼻头发酸,声音依旧平静:“梁嘉聿,我没有催你回来的意思,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乡下的冬天冷得厉害,林知书的口鼻中呼出成团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的思绪清晰,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梁嘉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