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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国的王储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她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堂食毕。

渤海王的使臣们同谢珩商议完击鞠赛事的具体时间后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渤海王公主对谢珩道:“殿下,咱们球场上见。”

因着昨晚她故意刁难桃夭之事,谢珩心中对她有些不喜,可碍于面子,不得不颔首应下,“球场上见。”言罢叫小黄门收拾好案几上的奏疏,坐上金辂车离开。

直到金辂车走远,渤海王王储对鸿胪寺卿感叹,“贵国的皇太子同太子妃感情真好!”

鸿胪寺卿颔首,“确实如此!”如今全长安谁人不晓得皇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处处效仿,倒是多了许多恩爱夫妻。

渤海国王储看了一眼仍痴痴望着渐渐远去的金辂车的妹妹,便没有再说什么。

*

谢珩回到光天殿时,见殿中空无一人,问:“太子妃哪儿去了?”

守在一旁的宫人忙道:“太子妃用了午膳后去了含光殿球场练习击鞠。”

谢珩闻言,立刻赶往含光殿球场。

才到,果然瞧见一群身着球服的女子正在球场击鞠,其中一着紫色球服,英姿飒飒,极为俊俏的“小郎君”正是桃夭,其余的则是陪练的宫婢。

她倒是极有韧性的,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打得像模像样。

近了,马背上因为运动而面颊潮红的女子朝他挥挥手。

谢珩也朝她挥挥手,叫人牵了马来,进了球场。

平日里谢珩虽教桃夭打球,却并不曾真正同她打过。今日一下场,桃夭才知晓什么叫作击鞠。

仿佛整个球场好似都是他的,其他人连陪衬都算不上。

根本摸不到鞠球的桃夭一脸气馁地看着在球场内驰骋,英姿勃发的俊美男人。

她本以为自己还不错,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他这时策马上前,道:“赛场上便是如此,宁宁怕吗?”

桃夭摇头。

怕自然不怕,只是这样如何能赢。

他道:“赛事定在半月以后,咱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且比赛时讲究通力合作,也并非只有宁宁一人。”

桃夭这才放下心来,笑,“那我每日多练练便是。”

谢珩翻身下来,将她接下来,替她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现在晌午日头大,晚些时候把全部的人叫来再练也不迟。咱们先回去。”若是往年,输给渤海国一次也不打紧,可这回对方却是冲着他的妻子而来,自然不容有失。

桃夭“嗯”了一声,同他回到东宫。

两人午休了一个时辰,起来后小黄门来报,说是球队已经在含光殿前的马球场等着太子同太子妃。

桃夭一听十分激动,立刻起来换球服。平日里都是宫女们陪着练习,大家各个都让着她,很没有意思。眼下真正比赛,赛场上的人自然不会相让。

谢珩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哑然失笑,换好球服后,才同她一起去含光殿的球场。

还没到球场,桃夭远远便瞧见自己的哥哥与齐云已经侯在那儿。

就连裴季泽竟然也在。

她微微有些惊讶,“裴侍从竟然也来了。”

自从上次裴季泽在谢柔嘉的及笄之礼拒婚以后,已经好久不曾出现在东宫。她还以为是谢珩因为自己的妹妹而迁怒于他,不曾想他竟然也来了。

谢珩颔首,“公是公,私是私。他无过,我便不能随意发落他。”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裴季泽会变心,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桃夭觉得他说得对。

近了,她瞧着清减许多,眉眼更加清冷的郎君,想到长安城的那些传言,心里猜测着能叫他拒婚的女子也不晓得生得什么模样。

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来,向她同谢珩拱手行礼。原本正在说话的许凤洲同齐云也迎上前行礼。

桃夭笑眯眯地看向许凤洲。

自从同谢珩成婚以后,他们两人见面大多不是在宴会,便是匆匆而过,好久不曾这样在一处玩。

许凤洲笑笑,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自己妹妹的头,一旁的谢珩幽幽望向他的手。

许凤洲只好强行收了回来,笑道:“昨晚的事情阿宁做得极好。”

昨日还端庄大气的太子妃今日到了自家兄长的夸奖,捂着嘴傻笑,“我也觉得好。”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其他人立刻跟着笑了,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松懈下来,开始讨论起比赛的事情。

为了磨练桃夭的球技,谢珩并没有同她一队,而是将球技最好的许凤洲,裴季泽以及齐云分给了她,自己则领着其他几个队员。

饶是如此,真正到了赛场上,桃夭被围着一群骑术精湛的男子中间,畏手畏脚,时常就是球杖才擦着鞠球,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击中鞠球。

而许凤洲又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总免不了分心照顾她。齐云同裴季泽亦是因为她是女子,又是太子妃,也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一场比赛下来,桃夭这队几乎是全军覆没。

桃夭一脸歉意,“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许凤洲道:“宁宁从前没有打过比赛,多练几次就好了。”

齐云同裴季泽倒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都想着,今年的赛事恐怕是赢不了了。

一旁的谢珩神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天色,“今儿先到这儿吧。”

桃夭知晓他一向严厉,眼下这副神情,显然是不满意,待人散了,她小声问:“咱们是不是输定了?”

他斜睨她一眼,“还没开始比怎么就说这种话,岂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桃夭看着眼前眉眼矜贵,一脸倨傲的美貌郎君,很是喜欢,踮起脚尖重重拍拍他结实的肩膀,道:“我就喜欢三郎的这种自信!”

他挑眉:“我觉得宁宁更加自信些。”

桃夭眯着眼睫笑。

他也笑了,帮她把额前的一缕黑发绾到耳后,道:“咱们回去吧。”

待两人回到东宫后,已经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不知是不是蹭饭蹭出了习惯,还是八月十五那晚,醉酒的桃夭言语“调戏”了皇后,反而已经习惯去皇后处用晚膳。

两人沐浴过后,照例去坤宁宫。

今日去得晚了些,桃夭同谢珩以为皇后已经开始用晚膳,谁知去了以后,皇后仍坐在榻上,见他们来,淡淡道:“来了。”言罢,叫人摆饭。

谢珩道:“儿子还以为母亲已经用饭了。”

不待皇后回答,赵姑姑道:“小姐正在等您同太子妃一起用饭。”

皇后斜了赵姑姑一眼,“我就是不饿,谁等他们了。”

桃夭同谢珩相视一眼,两人皆笑起来。

待三人落座,桃夭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仍是只吃着唯一一条没有放花椒的鱼。

她吃了半碗饭便搁下玉箸,皇后瞥了她一眼,心道练完球也只吃这么一点儿饭,难道迟迟未有消息。郑院首也不知是做什么吃的,太子妃脾胃这样差,也不知晓调理调理。

心中虽这样想,面色却仍是淡淡的,“太子妃不合胃口?”

桃夭愣了一下。同皇后用饭这么久以来,她还是主动在饭桌上同自己说话,忙摇头,“挺好。”

本就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皇后遂不再说话。

饭毕,桃夭同谢珩陪着皇后坐到榻上吃茶。

皇后瞥了一眼若不惊风的桃夭,“练得如何?”

桃夭看向谢珩。

谢珩道:“尚可。”

皇后“嗯”了一声,同谢珩说起渤海国上贡之事。

聊了约有一刻钟,桃夭同谢珩行礼告退。

待她二人离开以后,皇后在榻上坐了片刻,道:“你去将我那杆球杖送去给她。”

赵姑姑楞了好一会儿,才道:“那球杖不是那人送的,小姐……”

皇后打断她的话,“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既是东西,便是拿来用的。她如今代表大胤同人比赛,若是输了,丢得也是咱们的脸。”

赵姑姑颔首应下,立刻亲自去东宫。

才进宫苑内,便瞧见宫婢端着吃完的饭菜自殿中出来。

赵姑姑微微有些惊讶,问:“殿内可是在招待客人?”

宫婢摇头,“是太子妃刚刚用晚饭。”

赵姑姑很是惊讶,瞥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

极其普通的家常菜,只不过每道菜都是极清淡,里面并没有搁花椒,心里明白了几分。

太子妃根本就不是吃得少,是不吃辣。

而小姐一向无辣不欢,是以她只好陪着吃白米饭。

她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定了定心神,这才向殿内走去。

才刚刚吃完饭,正在殿中消食的桃夭听说她来,立刻叫人请她进来,问道:“母亲可有事?”

赵姑姑连忙将手中的檀木长匣打开,将搁在里头的球杖呈上前,向谢珩还有桃夭转诉了皇后的话。

那球杖较平日里用得球杖轻便些许,且做得极为漂亮。最是爱雕刻工艺品的桃夭一见到就爱不释手,道:“劳烦赵姑姑替我说一声,我明日再去向母亲道谢。”

赵姑姑笑,“小姐说了,眼下太子妃应以比赛为重,其他的事情且先搁到一边去。”言罢,行李告退。

待赵姑姑走后,桃夭叫人拿了击鞠进殿,试着挥动球杖,果然十分顺手。

谢珩瞧见她十分高兴的模样,道:“小时候常听赵姑姑说,母亲从前在闺中时,球技在一众贵女当中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