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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到了现在,提起她的婚事,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害羞了。

已婚妇人们的话题颇为多样,若是八卦哪里传的最快,那定是妇人堆里,这才一刻钟的功夫,话题就变成了某某家郎君要跟某某家姑娘定亲了,日子就定在某月某日,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不得不信服。

正这时,远处坐着的商云儿,趁着自家娘亲不注意,蹭到了姜锦鱼的身边,扁嘴小声抱怨着,“你怎么都不出来找我玩啊。上回见你还是过年前,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

姜锦鱼忍着笑,安抚不高兴的小姑娘,“我家里忙麽,你看我新嫂嫂要进门,我娘忙里忙外,我这个女儿哪里好做个甩手掌柜。”

商云儿就是抱怨一下,见自己心中的好朋友跟自己解释了,立马又高兴了,小孩儿似的,“宽宏大量”道,“那我不怪你了,你不要自责了。下个月是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啊!那时候你总不忙了吧。”

姜锦鱼一口答应下来,她也有点理解商云儿的想法,大约是一直没什么姐妹,唯一的一个表姐还背后算计她,小姑娘被坑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就只能眼巴巴盼着她这个唯一的朋友了。

听到姜锦鱼答应了,商云儿喜滋滋的,眉开眼笑,然后又小声说道,“我表姐快出嫁了,哎,也不能算出嫁。”

这叫什么话?姜锦鱼没弄明白,示意商云儿继续说。

商云儿支支吾吾,难以启齿开口,“就是,你知不知道昌平侯府家?”

好歹也在盛京待了这许久了,自然也知道些,昌平侯府算是侯爵中比较特殊的,因为呢,别的侯府不说人丁兴旺,好歹嫡系也还有两三个。可这昌平侯府就有点倒霉了,三代单传,前几年府里唯一的世子因公逝世,当时朝野一度以为,昌平侯府这爵位怕是到头了。除非把庶子推上来,可这也要看陛下同意不同意,毕竟庶子继承爵位,这不合规矩。

哪知道头七没过,世子妃就诊出了有孕在身,侯府小心翼翼护着,总算是迎来了第四代的嫡长子,仍是单传。且更为令人唏嘘的是,世子妃生下嫡子后,溘然长逝。

这小小的婴孩,还未出生便没了爹,如今又失了娘亲,幸好府中老侯爷和侯夫人爱护有加,才勉强把他养大了。

商云儿四处打量,见没人注意这边,才附耳过来道,“表姐嫁的是侯府庶出的郎君。”

嫡出庶出的事情,有人十分在意,可也有人不在意这些,尤倩一心想攀高枝儿,这事姜锦鱼是知道的,所以侯府庶出的郎君,对她而言倒是个难得的好夫婿了。

只是,下一刻,商云儿一句话又让她震惊了一回,“其实也不算嫁,我娘都不打算让我出席她的婚礼,你记得也别去。这侯府高门大户,不肯娶,只肯纳,且正妻还在呢,想娶也娶不了。”

做妾?这事尤倩居然也愿意?姜锦鱼瞪圆了眼睛,按着尤家的家世,尤倩何必自甘堕落去做妾室,这妾室难道是好当的?

先说进门就要给正妻磕头,这个头一旦磕下去了,那一辈子都低人一等,生下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受罪!且大周从未有妾室扶正的说法,民间之事官府自是不管,但朝野之中,尤其是侯爵世家,还没见过哪家扶正妾室的,即便正妻去世,那也是新纳一个。

这也是为了保证正妻的地位,防止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

即便妾室斗死了正妻,也不能扶正,这就是体统和规矩。

商云儿也是同样的念头,揪着帕子道,“我虽厌她,可看她去做了旁人的妾室,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这妾室难道是好当的麽?可自从上回之后,我便与她疏远了许多,且这也是她自己愿意,我劝也无用,反倒还显得我多管闲事了。”

说起尤倩的婚事,商云儿显得十分郁郁寡欢,姜锦鱼倒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旁人的事情,总归是旁人的事情,唏嘘一声感慨一声,也是最多了,让她跟商云儿这样担忧难过,却不是姜锦鱼的作风了。

因此姜锦鱼也只是劝了她几句,让她别操心这些,人各有命,是好是坏谁又知道呢?也许尤倩往后还有什么前程,那也是不一定的。

姜锦鱼从来不认为,嫁的好,日后一辈子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世事多变,风水轮流转。

日子好赖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上辈子她虽恨极了潘衡这个负心汉,后悔不顾家人反对嫁给潘衡,可她唯独没后悔过的,便是在潘家的每一天,她都不是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也是这样,最后和离之时,她也能问心无愧痛斥潘衡。

这一辈子更是,虽然现在她与顾衍很好,顾衍似乎看上去也很喜欢她,可这只是眼下的事情,指不定生出什么波折,这也是不一定的事情。且如今人人都道顾衍前程似锦,可谁能保证?

姜锦鱼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她会经营好自己的日子,对得起自己,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