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顾瑾年纪虽小,但最是晓得刻苦,他生来就孝顺,不愿忤逆娘亲,登时便觉得有些为难。

姜锦鱼无法,给坐在一旁的相公一个眼神,示意他来说。

顾衍搁下茶杯,温声道,“别让你们娘亲担心,早些去睡。”

爹爹一发话,两个小的不敢不听,且在读书上,顾衍这个当爹的,可比当儿子的有经验了许多。

将儿子们哄了去睡后,两人回到寝房,洗漱了后,并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我觉得祖母那里怪冷清的,日后让瑾哥儿瑞哥儿多去陪陪祖母她老人家。”

顾衍“嗯”了一句,“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爱出来走动,平素也不大有人说话。”

听相公这样说,姜锦鱼愈发上心了,倒不是别的,只是老太太这个年纪,不比从前,脸上已经有明显的老态了。说句不该说的,寿数还剩多少,端看阎王爷那本子上记着的是何年何月了。做晚辈的,吃穿的给的再多,到底比不过亲自在老人家面前承欢膝下。

这样想着,姜锦鱼渐渐入眠了,她侧躺着,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肚里的孩子似乎动了一下。

第二日,便要去瑾哥儿和瑞哥儿的外祖家了。

他们到的时候,姜家人早就殷切等着了,一见他们来,何氏已迎上来了,见女儿虽小腹鼓着,但气色润泽,粉腮玉面的,看着便不像路上吃了苦头的,才一下子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姜仲行立在一边,倒是想凑过来同女儿说话,可惜被自己妻子挡了个正着,无奈只能来招待女婿。

众人进了屋,女眷们十分自然的凑在了一块儿,时隔多年,姜锦鱼才又与自家县主嫂子碰了面。

姜锦鱼颔首招呼,“嫂子。”

安宁县主忙应了句,眼神中略带了丝复杂。

她本以为小姑子跟着去了辽州那苦寒之地,日子过得定然不比她在京中这样舒坦。且又是大着肚子回来的,路途遥遥,舟车劳顿,想来今日碰了面,看到的定是个脸色蜡黄的大肚婆,未曾想,小姑子脸色看不出半分磋磨痕迹,反倒她自己,相比之下,还显得老气了许多。

安宁县主不自在的摸了摸发簪,含蓄笑道,“妹夫这回回来,想必也是高升,妹妹往后可都是好日子了。”

姜锦鱼抿唇笑着道,“什么高升不高升的,我一介妇道人家,也不去操心那些事情。”

何氏在一旁道,“我看你也少操心那些,女婿有本事,心里有成算。你啊,眼下最紧要的,是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来。”

说起孩子,姜锦鱼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起来,“我倒盼着这一胎是个女孩儿。”

何氏也不轻看女儿,她自己就对女儿宠得很,“我看你这肚子尖尖的,怀相和我生你那会儿有些像,兴许还真让你说准了,是个娇娇。”

姜锦鱼抿着嘴儿笑,甜甜靠在娘身边撒娇,“娘都这样说了,那定然是个女孩儿了。”

何氏好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可少赖到我头上来,若不是女儿,你难不成还要我赔你一个?”

安宁县主坐在一边,见婆婆和小姑子母女这样亲热,不由得心头一酸,想起自己也没个娘家,连个做主的人都无,在婆家受了委屈,都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再看婆婆平日里瞧着脾气好,实则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姜家的库房铺子,半点都不让她沾手,女儿那边却是动辄补贴,果然还是把自己当外人。

自己虽是个县主,但日子过得,倒还不如小姑子来的自在舒坦。

这般想着,心中越不是滋味起来,神色中露出自怨自艾来。

何氏只一眼,便瞧出了儿媳心中在想什么,微微皱眉,懒得同她说什么。

说句实话,她的确没把儿媳当女儿疼!这一点她认!

那是因为儿媳待她也没太多真心,当初安宁进门时,她又何尝不是劳心劳力的?也从未干过那些恶心人的事,纳妾塞人的,她可一样都没做。

比起那些磋磨儿媳、看不惯儿子与儿媳好的婆婆,何氏自认,自己待人已经算是极为和气了,便是拿着家里的银钱不放,那也是因为小儿子砚哥儿还未成亲。若是安宁这个长嫂做的大气,她又何必来当这个坏人?

好在儿媳私心虽重了些,但儿子还是很顾念着弟弟的,且孙儿敬哥儿也是个孝顺乖巧的孩子,她也懒得与安宁计较太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

姜锦鱼和嫂嫂不算亲近,只是个面子情,更不会去拆自家娘亲的台,去大张旗鼓的安慰她。

且在她看来,自家娘同恶婆婆这三个字,可相差的太远了。

真要说起来,相公的继母,那才是实打实的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