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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西斯都没有这么过分的好么,连哭都限额啊!

楚酒酒一脸的敢怒不敢言,她瞪了一眼实行专政的楚绍,不高兴的翻过身去,这回她不纠结了,翻过去以后,就没再翻回来。楚绍则松了口气,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这招不错,以后楚酒酒想哭,必须定时定量,省得她动不动就拿眼泪对付自己。

感觉自己十分机智,楚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随着睡意袭来,两人都睡着了,而那点微不足道的徘徊在两人胸腔里的伤感,也早就被这对不按套路出牌的祖孙冲散了。

——

第二天早上,村里的公鸡们逐个上岗,高昂的鸡哥牌闹铃此起彼伏,昭示着新的一天的来临。

牛棚没有鸡,不过他们平时也是听着左邻右舍的鸡叫起床的,韩奶奶坐起来的时候,发现韩生义不在屋子里,她起床收拾屋子,然后从泡菜坛子一般大的陶缸里小心又小心的舀出两碗粮食,地瓜干多、玉米面少,把粮食倒在盆里,她又站起身,从高高挂在墙上的一个竹篮里,拿出了前两天分到的新鲜蔬菜。

每次韩生义的菜地收获,他们家就能得到两三斤鲜嫩嫩、水汪汪的绿叶菜,虽说没多贵重,但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每一次,韩奶奶都会变着法的做,做完以后,还会分给同住牛棚的邻居一点,让他们也尝尝鲜。

韩奶奶摘菜的时候,韩生义推门进来了,他左手提着一挂芭蕉,右手的篮子里,则装了不少蘑菇和野菜。

看见他头发上的露水,韩奶奶不禁皱起眉,“你一大早上就进山去了?”

韩生义笑,“嗯,早晨山上没人,蘑菇也多,而且空气特别好。”

韩生义经常笑,但笑和笑还是不一样的,到底是自家孙子,韩奶奶一眼就看出来,他今天心情很好,再瞅瞅韩生义拎着的那挂芭蕉,韩奶奶顿时就明白了。

上回拿回来的芭蕉被韩生义放在角落好几天,直到快烂了,他才拿出来,韩爷爷为了不浪费这串芭蕉,吃到连晚饭都没胃口了,然后拉了两天肚子,倒也不错,现在韩爷爷面色红润、身轻如燕,想来这芭蕉还有通便排毒的功效。

……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一句,韩奶奶不问,韩生义也不会多解释,他蹲在地上,把篮子里的蘑菇捡了捡,野菜全都拿出来,蘑菇拿出一半,留给自家。而篮子里的那一半,有一种长得歪歪扭扭、像是一柄小如意的蘑菇特别多,韩生义把这些小蘑菇摆放整齐,每个中间都留了空隙,生怕把它们的边缘压坏,然后它们就不好看了。

楚酒酒有点颜控,喜欢好看的东西,韩生义也是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

韩奶奶看了一眼孙子的动作,没吭声,直到韩生义分完那堆蘑菇,准备提着篮子和芭蕉出门了,她才开口说道:“再拿点腌菜,他们家就两个孩子,没有大人,平时肯定吃不到这些,你多拿点。”

韩奶奶低着头,都没看韩生义,而韩生义听了以后,思考片刻,商量道:“拿多了没地方放,我给他们带几根过去,如果喜欢,以后我再给他们带。”

韩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面对着墙,一双耳朵竖起,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下韩奶奶有规律的揪断菜杆的声音,爷孙俩都在等着,而两秒之后,韩奶奶终于开了金口。

“不嫌麻烦就随你。”

听到这话,韩生义抿唇低笑,“谢谢奶奶。”

拿完腌菜,韩生义走了,而韩爷爷酝酿了一会儿,也翻身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望向房间,他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生义呢,一大早上,这孩子跑哪去了?”

韩奶奶:“装睡可以,装傻就没意思了。”

韩爷爷立刻收起表情,深沉的点头:“你说得对。”

……

另一边的楚家,楚绍吃完早饭,出了门,来到院子里,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家的迷你小菜地,发现长势都不错,他才转过身,掀开水缸盖,舀了一瓢水出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瓢。

把剩下的水泼掉,楚绍转身要去杂物间拿锄头,然而刚把身子转过来,他就沉默了。

韩生义站在他家院子外面,见他看过来,还对他好脾气的笑了笑。

楚绍:“……”

紧跟着,不等楚绍作出反应,他已经自来熟的走进院子,温和道:“奶奶让我给你们送一些吃的,这是腌菜,这是今天新摘的蘑菇,酒酒醒了吗?”

楚绍正看他手里的东西呢,冷不丁听到这一声酒酒,他顿时抬起头,“你叫她什么?”

韩生义愣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无辜,“酒酒啊,怎么了?”

楚绍:“……”

大队长这么叫没问题,三婶这么叫也没问题,全村都这么叫,楚绍都觉得没问题,可就是韩生义这么叫,楚绍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得劲。

其实楚绍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心理,想不出道理来,楚绍别扭了半天,最后就只能把这个话题含糊了过去,“没怎么。”

这时,屋里的楚酒酒听到动静,开心的跑了出来,“生义哥,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韩生义低头,对楚酒酒笑笑,“嗯,我给你带了吃的,还有你要的蘑菇,都是今天新摘的。”

楚酒酒一看,“芭蕉和如意菇,这蘑菇上还有水呢,你今天去摘的呀,那不是很早就起来了?”

韩生义温和一笑,“也没多早。”

他这么说着,却抹了一把浸湿的头发,楚酒酒自然注意到了,她感动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吃嘛,生义哥你真是太好了。”

“你还没吃早饭吧,快来,咱们把如意菇煮了,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对了,你还没来过我家呢,我带你参观参观!”

说完,楚酒酒就拉着韩生义跑了,而韩生义在临走前,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给了楚绍。

抱着篮子的楚绍:“……”

不得劲。

越来越不得劲。

……

时隔多日,终于又回到山上,楚酒酒撒欢一般的疯跑,最后把自己累个半死,连下山的力气都没了,只好躺在晒得温热的石头上休息。

韩生义不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他从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钻了出来,还带回来一捧粉嫩嫩的小花。

他把花瓣揪下来,露出饱满的花心,示意楚酒酒张嘴,然后,他把甜丝丝的花蜜挤到了楚酒酒的嘴里。

吧嗒吧嗒嘴,楚酒酒立刻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走出来,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子,对韩生义伸出手,“还要。”

韩生义轻笑一声,把摘来的花都给了她。

这花蜜不仅甜,还有点凉,最适合这个时候吃了,楚酒酒吸花蜜吸的不亦乐乎,韩生义坐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想去镇上吗?”

楚酒酒眨眨眼,快速把一个花蜜吸掉,她点点头,“想啊,你要去镇上?”

“嗯,”韩生义说道,“明天我要到镇上的药店给爷爷抓药。”

楚酒酒想起来,韩生义的爷爷似乎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三天一咳两天一喘,性转一下就是老年版的林妹妹,或者说,韩妹妹。

……

对了,不知道项链泡的水,能不能给人治病呢?得病,应该也算是受伤的一种吧,就是从外表很难看出来。

楚酒酒的思绪开始发散,连韩生义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直到韩生义又问了她一遍。

“啊……啊?你说什么?”楚酒酒茫然的问。

韩生义无奈重复,“我说,那我明天早上还去找你,咱们早点去,路上不至于太热。”

楚酒酒点头,“行。原来你能去镇上呀,上回我跟楚绍去镇上买东西,我还问他,你能不能去,结果他说不能,早知道就一起去了。”

韩生义笑的人畜无害,仿佛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介意,“没关系,以后能一起去就行。”

楚酒酒:“嗯!以后都一起去!”

……

这个特别普通的晚上,青竹村里有好几个人都失眠了。

楚酒酒是因为太兴奋了,就跟小学生郊游一样,前一天晚上总是睡不着;楚绍则是延续着早上的那份不得劲,躺床上也感觉不到困意;而远处的张家,张庆收和赵石榴夫妇,他们失眠的原因是患得患失。

张庆收:“怎么会没有呢?今天就是28号,每一次不都是28号吗?”

赵石榴:“可能是延迟了,要不然,就是邮局的人手脚太慢,我明天再去看看。”

张庆收:“那要是明天也没有怎么办?”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在互相的眼中看到了慌乱,这么大一笔每月固定的意外收入,要是以后对方不汇了,他们能肉疼死。

赵石榴一咬牙,“不可能,肯定有,明天我早早的就过去,在邮局等一天,我就不信等不到。”

张庆收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汇款人每次只汇款,不写信,他们就是想联系人家,都联系不上,自然,就算联系得上,他们也不敢联系,就只能这么傻傻的等着。

要是明天还没有,赵石榴后天肯定还得去,大后天、大大后天,一天不来,他们就得受一天的折磨。

唉,真是愁人啊。